第一次,我的情感被我的理智控告到了我自己的法庭上,理智要控告情感犯了低级犯贱罪,证据就是找了一个硬件差劲,软件有病毒的男孩做男朋友,而且在对方抛弃我后仍对其恋恋不忘。情感理直气壮的不肯认罪,并反过来指责理智,说他不懂得我的心理,不了解我的痛苦,我在父亲去世,被郭健伤害过后一直处于被压抑状态,加之最好朋友沈楠被相恋四年的男友抛弃,对我的打击很大。所以我累了,想找一个靠山歇歇了,这个男孩或许有什么苦衷呢!
理智不愿意了,对法官列举了种种罪证来证明情感的败坏与任性,可是没想到的是情感早就串通好了我的最高法官。我的法官命令将理智捆绑在地,用破布塞住理智的嘴。情感指挥着我的大法官——大脑,大脑指挥我的手给他发了一条短息。其意思就是不能将对方忘记。对方也很快地回复了短信,“你别这样好吗,我的前女友回来找我了,我们已经相恋了四年,对不起,如果没有她,我一定选你。”
情感这一次犯了判断错误,这次法官也帮不了情感,理智要求严格惩罚情感,情感推脱责任说是我的心默认的。于是我收到了法官的判决,我‘被‘带到了厕所执行掌掴。
当我的手打在我的脸上时,脸上顿时印下红红的掌印,我的心是木木的,感受不到一点疼痛。打的是脸,不是心,或者说心被执行鞭刑了,可仍不愿意醒,还是一味地沉浸在变态地意念中,我知道,这次还是不能彻底走出来,虽然知道自己错了。
当一个人沉浸在一种坏心绪中时就像是吸毒,固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将自己推向无底的深渊,可仍然不能自拔。这时,除非外界的力量将之击醒。这个外界的力量来自我的母亲。
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出妈妈两个字时,我深深地做深呼吸后,安通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低沉、无奈的声音,她说,这段时间我的病情特别的严重了,手指的关节肿胀、疼痛,连身上的关节处也疼痛无比,我实在是不能做活了,我需要你,你回来吧
的我说,好!我这就回家。
母亲这一生的生活都较揪心,小时候经历三年自然灾害,长大点就拼了命的挣公分,和父亲结婚后又受到婆婆及我叔叔们的虐待,离开魔爪后,生活刚刚稍改善就得了风湿病。自然地她成了我们家的药罐子。她只信偏方,专门找散落在人间的名医。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带着母亲寻找名医,后来,这个责任就落到了我的肩上。
记得高考结束的那年,母亲得知了芜湖有一个神医,专治疑难症,他治好了好多类风湿病,我们隔壁住的一女的原来都瘫痪在床上都治好了,于是我们就寻他去了。名医开的是诊所,两间房,外面是诊室,里面是药房,我看着这样的装备,心理不免狐疑,但母亲信誓旦旦地说这次她最有信心。名医在母亲的手关节、脚关节处贴上一个个绿色的方方正正的草药,然后用纱布包好,扎上。这个只有两厘米小小的草药所带来的杀伤力让我现在想象都后怕。名医给开了点药我们就回来了,说药服用完,我们再去一次。要离开时,母亲像以往一样问:要多长时间能治愈?
名医说,大约三四个月。
回来的路上,母亲没任何不适。晚上,我和妹妹都睡熟之际,我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在抽泣,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在梦中,听着听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朦朦胧胧地爬起来,看见母亲坐在门后的小板凳上,头埋在臂膀里,身体因哭泣在颤抖。我爬下床,来到她的面前,看见下午贴上草药的关节处凸起厚厚的包,双手关节处、两脚的关节处,里面盛满了黄黄的浓浓的水,水炮裹着手脚一圈,看上去像是手脚处裹了厚厚的水面包。地上放了厚厚的纸,纸明显地潮了,水从关节处一滴滴地往下落。
“妈,你怎么了? ”
“要不是你这两个少债鬼,我还不如死了好。你看我这受的什么罪啊?真疼!里面跟火烧了似的。”她说着伸出手让我看。
她穿着花白的棉绸背心,棉绸睡裤,眼睛红肿,脸盘消瘦。她以前最瘦时也有120斤。而现在最多90斤,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我说我去给你拧个毛巾,拉开门的一刹那,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跑到一个她听不到声音的地方放声嚎啕大哭。哭完,擦干眼泪,拿了个热毛巾,倒了杯水给她。
她让我先睡,我执意要陪着她,她却不让,说是明天还要做活。
母亲之后仍然坚持去做这样的治疗,每次从芜湖回来的晚上,她就一整夜疼的没法睡,她整夜整夜地等着身上的脓包流干净,疼痛消失了才能休息。身上的关节处处留下了被烧的痕迹。新的变成了旧的,又要添加新的。我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熬过这么多个疼痛的夜晚。我也无法劝阻她不要再需求偏方,她一心一意地相信偏方能治好她的病。
四个月后,她的病情一点没有好转。这时她又听了一个偏方,说是在含山。我把她领去, 这次相对芜湖的治疗来得更直接。此医生直接用钢针往母亲的关节处戳,看着长长的针扎进去再抽出来,母亲说害怕,但在医生钢针戳进的那刻,母亲身体一抖,接着便能承受了。每次的治疗,什么中药,什么拔罐,什么针灸,什么以毒攻毒的用蜜蜂蜇,用钢针烧红了往关节戳。她每一次都抱着希望,每一却又都失望,又从失望中寻求希望,接着再失望。她都练就了习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