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自从韩文露着虎牙帅气的笑容毫无意识地闯入我的脑中时,稳稳地就在那里扎寨安家了。我再也无法将之擦去。我刚升入初中部时,一天放学,我的自行车钥匙鬼使神差地丢了。同村的伙伴一个个等急了都火速火燎的跑回去看《流星花园》,我还在满头大汗全世界找钥匙,我一个人无法将单车扛到修理部去。急的我后背全是汗,估摸着今天要走着回家了。这时韩文拎着钥匙笑容满面的出现在我的眼前。“诺,给你!“就那么轻轻一笑,就将我所有的懊丧驱散。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尽会有一种人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找到通向你心底的密道,他一旦进了这窄道,不管你情愿或者不情愿,一种力量狠狠地吸引你跟着他走,跌跌撞撞,既害怕又兴奋。
娟娟在情感方面是个老手,大约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有男生追她。身经百战的她一眼就可以看穿我心里长了瘤。在她一哄二骗三吓下,我把我的心思告诉了她,她当时惊讶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青蛙。
“问夏,行啊!你。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眼光。”
“我怎么了?”
“你知道在我们班谁是最有钱的公子哥吗?”
“谁啊?”
“就知道你不知道,你的心上人呗,另一个就是他同桌。”
“你说刘星语啊?他倒是挺像,肥头大耳的,可是韩文家也很有钱吗?”
“哎,老大,你怎么一点都不了解‘国家大事’呢?”
娟娟的确对班里男生家底很清楚。我想正是因为她的留心,她后来才能嫁入豪门。初中毕业后,我去一个亲戚家里吃饭,生活有时就是那么的凑巧,如果我知道在那里会碰到娟娟,我想我至少不会那么糟蹋的去见她吧。从放假的第一天,我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干活,一天24小时,有14小时都在劳动。去亲戚家的前一刻钟,我还在用哥俩好胶做着手工活,满手黏黏的胶怎么也洗不尽,我想反正去亲戚家吃个饭就回来,也就不去费力气搓洗了。临出门时,我怎么也找不到我要穿的袜子,我母亲催促的声音让我顺手捞了一只一样的凑合着去了。推门进去的那一刻,我浑身惊颤了一下,娟娟扶着个孩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一下没认出她来,她正弯腰哄着孩子,一抬头冲我笑了笑,接着用像以前一样亲昵的话语让我帮她抱一下她的孩子,但这种装出来的亲昵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她穿着灰褐色的毛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米色的围巾,脚上穿着短靴,一条黑色的打底裤刚好存托了她较好的身材。她的右手上带着玲珑剔透的玉镯子。人有时会身不由己地将自己与他人做比较。看着娟娟的行头,我朝我的鞋看了看,又要换鞋,我那双一只一样的袜子像两个存心捣蛋的小孩一样龇牙咧嘴的笑我。伸手去换鞋的那一刻,我的心一下被一种叫难过的情绪所攫住。满手的胶像是证据一样证明了我没日没夜的劳累。待我换好鞋后,慢慢地我将自己一颗不宁静的心安慰好,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在劳动,劳动的人民最光荣,劳动的手最美丽。继而,我很想找回我们多年没继续的友谊,然而,生活环境的变迁就像一堵墙横亘在我和她之间。她和我说她的名牌、她的麻将、她的无聊、她丈夫的钱。
她临走时问我,会游泳吗?
我说,会一点,但还没全学会。
她说,有时间我们可以去五台山去锻炼锻炼,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妈说,电话号码都没留给你,还约着去锻炼。你和她感觉也生疏了吧?
我说我可以很坦然地面对和接受这样的局面,不难过亦不嫉妒,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道路,朋友就像是我们生活道路上遇到精彩不同的画面,什么阶段会遇到什么样的朋友。尤其是在我以后的读书生涯中遇到了正真的朋友,她不会因为你福你穷你病你健康而选择你,她会永远在原地等着你、安慰你。这才叫朋友。
虽然,一开始喜欢韩文不含任何一点杂质,但有了更好的出身不是景上添花么?!我暗自高兴了好一会儿。
随后的几天里,班里的同学见了我就使坏地贼笑,尤其是这个刘星语,总是撮合着我和韩文见面的机会,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挺高兴。可是当娟娟告诉我,她把我的心思告诉刘星语了,而就这个李星雨,根据他的近水楼台的地理位置判断(他是韩文的同桌):韩文也可能喜欢我,请注意是可能,刘星雨的证据就是韩文总是喜欢朝我这边看。证据不足最后导致了韩文见了我就躲。我也没脸见他了,心里对他的想念却一天天地成长。
初二开学,韩文便转到了乌山学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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