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及其主人的爱情一

                        一
  
  张家母女最近闹别扭,女儿待在楼上的床上蒙着被子生气,母亲躺在楼下的床上哭泣。她们都在这座洋房里躺着,这座楼房格外引人注目,白色的墙面,灰色的屋顶,尤其是在蓝蓝的天空下显出简洁流畅的线条更是让村里的人满眼渍羡。院子前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麦子刚好大约二寸高。两只鸡在田野里觅食。院门前巴克有些急躁地在散步,一时去嗅嗅路边的野花,一时去瞅瞅田野里两只鸡——一只公鸡、一只母鸡。巴克大概是饿了,慢慢朝着洋房走去。它用鼻子嗅着女主人的房门,通常这个时候,它大概是吃完了美食,躺在窝里舔爪子的时间。最近女主人心情不好,也没想起来喂它。它轻轻地用嘴推开房门,见女主人头朝里躺着,身体一抽一抽的,它大胆地踱步走到里面,来到女主人的面前,坐下来,脸朝向她,伸出舌头,呼呼喘气。女主人张开红肿的眼睛,木木地看着它。它更向前迈进了一步,把头伸向女主人。女主人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哽咽的嗓子说了话:“巴克,你说现在这个社会少了钱能活下吗?没有房子怎么才能在这个社会立足,嗯?她现在嘴硬,到了婆家,没有房子,过了穷日子了。到时还不是哭着回来找我?巴克,你说,你就是伦敦笔下那只在森林中骁勇善战的巴克,你最能理解生存的法则。你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巴克呜呜地叫着,尾巴左右摇摆。女主人搂着它的脖子,把头靠在它的脖子上。张家妈妈自从读完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后一心一意想养只狗,后来邻居送了她这只小黑,虽然和小说中的巴克有着截然不同的血统和大相径庭的皮毛,她还毫不犹豫地给它起名————巴克,以此希望她的巴克像《野性的呼唤》里的巴克爱约翰桑顿一样来爱她。
  她起身坐起,忽然想开了似得说:“她不吃,咱不能不吃,她不吃就让她饿着。反正想让我同意这门亲事,房子才是敲门砖,有房子什么都好说,没房子休想。我得来给我的巴克弄点吃的,不能让它饿死。它还要把我从水里救出,还要拉一千磅的货物走一百码帮我挣一千美元!对不对?”
  张家妈妈开始忙活开来,由于自己的肚子也饿的咕咕叫,所以简单煮了葱花鸡蛋面,分点给巴克,其余的自己全消灭掉了。她本来是想叫她的大女儿——丹丹下来吃点的。转念一想,放弃了。“就得饿着她,不然她就不知道爱情和面包哪个重要?”她独自思忖着,同时又担心,女儿会饿坏,毕竟一天没吃东西了。她想着女儿肯定到了晚上饿了,就不会再和她绝食抗议了。到时再弄点好吃的给她。
  巴克悠哉地吃完饭,回到了自己狭小的窝里,它大概弄明白了女主人为什么要和丹丹生闷气了——为了房子。丹丹和一个叫康生的男子恋爱了。康生家徒四壁,十分贫穷。而女主人家在村里可是算得上小资,漂亮的洋房曾红过多少村里人的眼,直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一家能盖上和丹丹家旗鼓相当的房子。巴克想着看了看自己的窝,就连自己的窝也比村里其他小狗的窝要豪华多了,村里的狗都是自己刨个坑,胡乱地填上些稻草、东西,它们蜷着个身子趴在窝里。而自己的窝,是用几根木头搭建起来的,上面铺上松软的稻草,稻草外面还放上了一层油布,为它挡风遮雨。窝里更是无比舒适,底下厚厚的稻草上铺着女主人精心准备的花布棉被,女主人在寒冬腊月里还会为巴克填上一条棉被,她觉得在冬天,巴克没有盖被会被冻坏的,巴克一边嘲笑女主人的杞人忧天,一边感激主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它是一条狗,身上厚厚的毛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给自己御寒保暖。
  但是,巴克从村里那些母狗对自己的态度里能感受到自己的优越,比如村里最美的豆豆,豆豆每次见到巴克,就摇头摆尾,热情洋溢。巴克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后来,村里另一条健美的狗——浪尖,看到巴克龇牙咧嘴,眼露凶光。
  一个摩擦的声音打断了巴克的想象。它爬起来,主人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也要承担起对这个家庭的责任。张家妈妈寡居多年,它朝着发出声的墙边轻轻地走去,它看见一个狭长的身影掉在二楼的窗户上,巴克怒吼:“哎,你是谁?”出口的却是汪汪汪汪,楼上的身影转过头来,对着巴克:“巴克,巴克,别叫,是我!”
  巴克认出了是康生,巴克呜呜了一会,它说:“对不起了,康生。我得对我的女主人负责,我没能像真正的巴克一样去救主人的命,但是至少,我得对我的主人忠诚啊!” 巴克汪汪汪汪叫声把张妈吵醒,她披着一件宽大的睡袍拉开了门,走到了巴克身边。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康生,你干吗?啊?想乘我们睡着了,你想把丹丹偷走啊?你个混蛋!赶紧滚下来,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哪点能配上我家丹丹,啊?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房没房,你把丹丹娶回家,放哪啊?难道用502胶贴墙上当画看啊?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滚回去吧!”
  康生顺着绳子一溜滑下来,由于急,在接近地面时,还差点没站稳。他比张家母亲高了整整一个头,但在张家母亲面前,他像是矮了整整一个头,他陀着背,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阿–姨,阿—姨,
  “阿什么姨,谁是你阿姨,连句话都不会说,还想娶我们家丹丹?”
  “阿姨,我就是想给丹丹送点吃的。”康生满脸通红
  “她不饿,她自己不吃,能怪谁?行了,你赶紧走吧!下次别来了,再来,巴克,你就咬,听见没有,这个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巴克,听见了没有?”
巴克旺旺地叫了两声算是应答,张家妈妈满意地走过去抚摸着巴克的头。康生尴尬,灰溜溜地想走。
楼上传来丹丹的叫喊声: “妈,你要是不同意我跟康生的婚事,我就绝食饿死。我说到做到”丹丹从楼上扔下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然后把窗户一关。
  张妈恨恨地道:“你饿死,我也不同意。省的以后我去康生家收尸的时候,收回来一具只剩骨头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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