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去世之后( 十)


高中的学习生活比之初中的生活当然是繁重而枯燥的,而就在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四月的一天,一个有着明媚阳光照耀着人们心底,让集聚一冬的寒冷散的干净。我从宿舍去教室,刚好经过两旁长满银杏树的小道上。银杏树叶哗哗作响,几只蜜蜂嗡嗡地绕着树飞。穿过林荫道,便到了灵犀花园。据说,这个花园原本是没有名字的,之所以人们叫它“灵犀花园”,是因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个美丽的故事。有的人说这是一个故事,但更多的人说这是真实的事。因为,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离我们也只有三十年。而故事的主人公的家乡离我们学校也不过三十里路。这当然是一个爱情故事。
故事的男主人公是我们学校里的一名园丁。害羞、腼腆是他的特点。他还有另外一个特点就是非常喜欢花花草草,喜欢和它们说话。时间长了,他对这些花花草草的习性、药性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这也是故事的关键,故事的女主人公是学校里一名普通的学生。并不是像许多故事中的男女主人一样,男子英俊潇洒,女子风情万种。他们两人都是普通的人。女学生经常到灵犀花园里看书(那时候还不能叫灵犀花园。),自然地就和园丁认识了。就是那种能见了面点头致意的那种认识,还算不上深交。某一天,女学生生了一种怪病。就是全身开始出现兰花一样的腐烂。脸上、脖子上、身上都出现了兰花一样的腐烂。她的家人接她回去,跑遍了各大医院,但病情毫无进展。在家人给准备后事的当儿,女学生要求再回学校去感受一下学校的氛围。她一人来到灵犀花园,想着躺在园里看书的情景。眼泪不自主地流了出来。园丁刚好在园里给茉莉花施肥。他走过来,看到女学生的模样。他之前也有所耳闻,但是看见她的模样时仍然吓了一条。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头上带着黑色 帽子。脸上带着黑色的口罩。她的额头有几朵腐烂的兰花。她看见了园丁。也许是即将死去的人了,并不在乎自己的容颜。她摘下口罩,莞尔一笑,准备离去。
这时,园丁站在原地,鼓足了勇气说:“你等等,也许你的病,我可以试试。”
这句话像是一颗炮弹击中女学生一般将她定在原地。
再后来,故事的结局就是园丁利用园里的花花草草给女同学治好了病。女同学可以正常的上学。自然,女同学也爱上了园丁。自此后,这个花园就叫灵犀花园。他们的名字,始终不同一。有的说:男的叫张建国,女的叫李晓莉。有的说:男的叫马锦山,女的叫深苗苗。总之,没有同一的名字,所以,他们的家乡也不统一。只是知道他们离我们学校大约三十里地。
今天的灵犀花园里依然有紫色的薰衣草,红黄相间的郁金香,黄澄澄的蒲公英,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我穿过这个花园,想着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如果还活着的话,也应该和我们的父母差不多大。偶然间的一抬头,灵犀花园对面的操场上几个打篮球的人都停了下来,朝着我看。除了一个穿白色T恤的男生低着头,在踢脚下的水泥地。(他的脚下什么也没有,可是他却踢地很专心。)而其他的人,有的抱着篮球看着我这边,有的掐着腰瞅着我这边,有的则坏坏地看着那个用脚踢泥土的男生。
通常情况下,路上的行人与操场上的人两不相干,他们打他们的篮球,路上的行人走自己的路。当我出现在操场边上的小路时,竟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那时的我已经懂得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律,那是以前在初中时,我曾亲眼目睹过这样的情景。保准是哪个男生看上了一个女孩。而男生的室友或者朋友或者队友知道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然后,就会出现当女孩出现时,那些个男生就会叫喊、吹口哨,不怀好意地贼笑。我的闺蜜张玉清就是个美人胚子,每次我和她走在一块,都要承受这种待遇。
当然,高中的男生含蓄点,但含蓄的外表也掩盖不了火的内心。停下打篮球的这些男生眼睛里发射出的和初中那些追求张玉清的男生所发射出的内容是一个东西。
于是,我停下来,我的前面没有一个人。那只能在我的后面了。于是,我转身朝后看了看,可是仍然没有人,别说是一个女孩,连个男生的影子也没有。奇怪,这些男生难道中魔了不成?
我感到莫名其妙,继续超前走去,走过操场,在经过一片草地,便到了我的教室——三年级一班,我像往常一样,准备无人问津地进入自己的教室,准备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当我一只脚刚跨进教室时,在班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我。跟操场上的打篮球的那些男生几乎一个表情。好像我突然是从外星球来的人,而三年来的同学——黎小菜。我不由自主地朝后看了看,可是依然没人。奇怪!难道今天的学生吃错了药不成?
张玉清也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进班了,这里就不得不介绍一下这个在我整个生命过程中,或者说十六年以来在我生命中占有重要分量的人了。
上小学的第一天,我已经说过是我的父亲背着军用黄书包,黄书包里装着一只龟兔赛跑的铅笔盒,拉着我的手一起去学校的。父亲忙着给我交学费,就把放放在了离他不远的一个墙角处。他从他唯一一件白色的T恤里的口袋了掏出了三百块钱。报名费是280元,他站在一个穿白底碎兰花的阿姨身后,因为他的右腿比左腿短一些,所以站着的时候习惯性用左腿支撑着地面,但整个人向左边倾斜着。碎兰花的阿姨不时地拉着身边的一个小女孩向前走。这个女孩便是张玉清。她宽阔的头顶上扎着一根冲天辫。皮肤白皙、大眼、小巧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任性地撅着,像是在生气。她的妈妈一转身刚好看见我待在墙角的阴凉处,便对着我父亲说:“我把我女儿放到那个墙角处,这队伍还挺长,她不愿意站着。你记得我是站在你前面的啊!”
她的妈妈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那个时候会说普通话是一件比较时髦的事情。大多数的人会觉得会说普通话的人是一个有知识、有水准的人。当然,也有一些人会觉得这是显摆,是不合群。但无论怎么说,眼前这个穿着连衣裙,干净整洁的阿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也影响到我对张玉清长久的看法,或者说是认同。
就这样,张玉清来到了我的身边。当时说的内容差不多已经忘却,只是,至此之后,我和她总是形影不离。她有一个健全的家庭,虽说家庭条件不太宽裕,但她有一对疼她、爱她的爸爸妈妈。
她对于我的帮助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就像子在学习数学时,常常会遇见复杂,难以搞明白的数学题。我们的数学老师通常是会从举例子开始,先从简单的例子让我们渐渐明白复杂的数学题。我们也先从例子来窥见一斑,张玉清对我的帮助有多么的重要。
在外婆去世的那段时间里,我几乎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原本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我瞬间降到了中下等。人整天都昏昏沉沉的,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有没有吃的、喝的都无所谓。是她定点的给我端吃端喝。有次,我实在吃不下,几乎想到了绝食。她用决绝的方式让我放弃了这种傻瓜式自残。我不吃,她陪着我不吃,我不喝,她陪着我不喝。没有任何语言,没有任何表示。
最终,我投降。
中考那段时间里,因为她妈妈来到学校陪她。我所有的衣服,都是她带回去给她妈妈洗。只要她妈妈做什么好吃、好喝的,总会有我一份。
平时的生活里,她注意着我的一言一行。我的一个伤心眼神绝对逃脱不掉她的观察。她总是很有耐心地倾听,并给我解答。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斯世当以同怀视之。”这句话都不足以表达我对张玉清的情愫。我和她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同学,唯有在中考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但最终还是上了同一所学校。
我们商定好要上同一所学校,可是处于叛逆期的我们,在填志愿时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她改填了另一所学校。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她又后悔没有和我在同一所学校。于是,她开始折腾她的家人,找人找关系来到了现在的高中——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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