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去世之后( 十九)

十九
在我所认识的人中间并没有一个叫庄伟凡的。那么,张玉清怎么能说我勾搭上庄伟凡呢?别人的花都送到了家,说我没有勾引人家谁会相信呢?我问三姨谁是庄伟凡?
三姨语重心长地说:“小菜,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你和刘志康那穷光蛋又没有结婚。所以,给自己选一个砖石王老五是一件很自然也很平常的事情。没有必要掩饰,更没有必要伪装。哪天把这位庄伟凡带到家里给我看看,我就认识他了。”
晚上,我和刘志康在未名湖散步,我正犹豫怎么跟他解释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大多数情况下应该是一个男人,我觉得我没有lesbin的气质去吸引一个同性的人。)给我送花的事。难道是人家写错了姓名,送错了地方?因为我一直在想事情,没有在意走在旁边的他也一直低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藏不了心事,只要一有想法就低着头一声不吭,静静地走在我的身边。你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他会考虑一下措辞,然后告诉你他怎么怎么了,如何如何。
未名湖畔人群熙攘,还有两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了。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那八月十三的月亮终究是有缺憾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轮圆月挂在胡对面的一棵树梢上。对面不远处的博雅塔影影绰绰地竖立在郁郁葱葱地树木中间。北京初秋的天气凉意已经很深了,一阵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回过神来,看了看我,摸了摸我的手,然后继续一声不吭地把他的酱褐色的外套脱下来批在了我的身上。
这件外套还是三年前我们高考结束,我和他一起在我们县上有名的白云大厦花了150元钱买的。那天,他很高兴,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说这是他第一件超过100块钱的衣服。那天,他除了给自己买一件150元钱的衣服外,还为我买了一套400元钱的衣服。一件黑色的短袖,一件鹅黄色中短裙。我说我的皮肤黑,穿黑色的衣服不好看。他反驳道:“世俗的观点认为皮肤白的女孩漂亮。而我却恰恰相反。你知道你的肤色在欧美被人叫做什么吗?贵族肤色。”
“那都是黑皮肤的人为了安慰自己找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谁不知道“一白遮三丑””我瞪了他一眼。
“傻瓜!即使有这种“一白遮三丑”的言论,那你也知道有“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的,你穿什么都好看。再说,传统的观点认为只要皮肤白的女孩才最漂亮的时代早已过时了,现在欧美好多国家有一种把皮肤喷成麦色的技术,就是像你这种。你去根本就不用花钱就成为贵族肤色了。”他强调着说。
我们卖完衣服,就在离白云商厦200米的一个地方吃了麻辣烫,在吃麻辣烫的时候,他总是把他碗里的蟹棒往我碗里送。那段时间,我总爱吃蟹棒。人在一段时间里会迷恋一种东西。迷恋着迷恋着就不迷恋了。就会被另外一种东西所替代。就像我爱吃蟹棒,大约吃了一年后就觉得没有一开始吃起来好吃了。再后来,就完全被鱼丸所替代了。
“你把衣服穿上吧!”他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把他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你今晚似乎有什么心事?”我问他。
“没有。你呢?”
“我?我也没有。”
算了,庄伟凡的事情暂时还是别说了。没准就是别人送错花了呢!也许,明天就会有人找上门来,把花要回去,或者我得付花的钱。
“我送你回去吧。”他说。
坐在他的山地车后座上,他像以前一样踩着山地车朝南骑去。山地车原本是没有后座的,我硬是让他加了一个后座。有了这个后座后,他经常骑着车带着我去旅行,像近点的颐和园、圆明园、清华校园,稍远点的天坛、地坛、故宫,连香山也是他骑着自行车驮着我去的。 每年深秋,去香山看红叶的人多得去了。山上山下人山人海,比肩擦踵,回来经过公交车站时,游人为了能挤上公交都打起来了。那时,我坐在他的后座上偷偷地幸福。看着他的弓着身子的背影。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一路骑着车把我送回大河庄园。第二天,他的腿肿到无法走路。
车子刚驶出北大西南门,迎面装上了张玉清。和张玉清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大约五厘米的短发看起来很精神,一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鼻子倒是很普通,但是有一张似笑未笑的嘴巴,很讨人喜。他高出张玉清一个头,和张玉清站在一起很般配。
张玉清见刘志康骑着车子带着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二话没说就开始质问我:“庄伟凡的事怎么解释?”
这丫头一直直来直去惯了,说话都不拐个弯。而且还有外人在场。用她自己的话说:“我是一根肠子从胃部直达屁眼。中间也没打个节。”
“可能是别人送错话了吧,我不认识庄伟凡这个人。”
“你就癞蛤蟆垫桌底——死撑吧。”她来了个歇后语。
“我真不认识”
站在一旁的刘志康低着头默默不语,我朝向他:“今天我收到一个陌生人送来的花,我本来想和你说的,但是、、、”
“他今天找我了”
刘志康说。
“谁?”我问
“庄伟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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